第七十八章

有一道溫暖的流光，由遠而近，越發耀眼地靠至，玄夜緩緩睜開眼。一道身姿淹在一層夕照的金粉裏，她伏在桌案上，精致，安靜，小小的，但曲線清晰的，成為了霞光裏的心一筆絕畫。

玄夜發了癡，直到最後一縷太陽的光芒消失，滿天紅變為沈沈的暮雲。火焰熄滅後剩下了一堆灰燼般，夜晚到來了。他才憾然收魂。

也正在這時上官永綺醒來了，她擡頭看向玄夜：“小豹子，你醒了啊。”

玄夜心頭一顫：“你叫我什麽？”

“你不是那只小豹子嗎？”上官永綺笑著，一如既往的動人心魄。

玄夜發覺自己的嗓子發啞：“你，你想起我來了。”

“你剛剛睡覺的時候一不小心露餡了呢。”她勾起唇。“小尾巴這麽晃啊晃的，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？”

玄夜被上官永綺戲謔玩味的目光給弄的頗為惱羞，不知不覺中又紅了臉。

“別說了，”他嘟囔著，“馬上就到晚上了，我要帶你出去一趟，你換身衣服。”

……

玄夜在門口徘徊許久，想著是不是出什麽事了，怎麽這麽久都沒換好。

幸虧這時門打開了，上官永綺一身牡丹提花裙緩緩走了出來，她披一件赤璋色的輕透柔紗禪衣，戴著薔薇寶花紋帔帛，梳了雙平花簪，綰著鏤花釵，旒蘇步搖一動一響。滿身繁榮，彩繡輝煌，般般入畫，一眼萬年。

玄夜足足怔了三秒。

他似乎在那瞬間明悟了為什麽妖那麽想要變成人類，變成之後又那麽想將他們殺死。

他們貪婪的眼睛看見了人類的弱點，更看見了人類的美好。

玄夜忽咬破了手指，將他的血點在了她的嘴唇上。“抿一抿，暫時消除你身上人類的氣味，我可不想要那些惡心的家夥覬覦你。”

“給我這麽身好看的行頭，又頭次帶我出去，是想幹嗎？”上官永綺笑靨如花。

玄夜眨了眨眼：“你出去就知道了，希望你不要被嚇到。”

上官永綺咯咯地脆笑起來，玄夜掐著她的腰將她舉到半空，肆意地笑著，旋轉著。紅裙隨風飛舞，笑聲交織成鈴，美好蕩漾在夜色之中，久久不散。兩人出了縉王府，街上靜悄悄的，且一片漆黑。正當上官永綺有點茫然之時，勿而對門的人家門匾旁的一只燈籠自己亮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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